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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礼制存在与消失的道路上行走:齐桓公称霸

时间:2024-12-01 12:10:41


礼制衰亡对大国们的影响

礼制衰亡从政治最高层开始(周天子与诸侯)逐步渗透到下一级(诸侯与卿大夫)。但在春秋初期,卿大夫的社会经济基础不足以支撑他们与诸侯分庭抗礼,于是他们各自附属着不同的利益集团。时而联合,时而斗争。在东周诸国中,晋、齐两国的情况最为典型。

晋国:宗室与卿大夫阶层角力下的大小宗之争

公元前745年,晋昭侯将自己的叔叔成师封在曲沃。曲沃城比翼城的规模还大。翼城,是晋的国都。成师被封在曲沃,称为桓叔。而在六年后,桓叔在曲沃的势力和在昭侯不得势的卿大夫的支持下,杀害昭侯,入晋夺取君位。但是在翼城的晋国大宗并不认账,打跑了桓叔,另立昭侯的儿子平为国君,平便是晋孝侯。在大小宗争斗了六十年后,桓叔的孙子曲沃武公攻占了翼城,周釐王让曲沃武公当了晋国的国君,至此,原先的晋国大宗失去了政权。武公的儿子献公诸诡继位后,将原先的宗室全都诛杀,将大宗所遗留下来的政权分给了卿大夫们。从此,晋国内部的矛盾从大小宗之争变成了不同卿大夫支持下的公子夺权之争。在献公死后,晋国陷入内乱。


曲沃代翼

摆脱无休止的内乱:齐桓公称霸

公元前686年,正当晋国的小宗曲沃越来越强大时,齐国公室也爆发了一场内乱,齐襄公的堂兄弟公孙无知联合了卿大夫连称、管至父弑杀齐襄公。齐国大宗实力强大,不会容忍公孙无知以下作乱的大逆行为。在他们的默许下,大夫雍廪袭杀公孙无知,迎立了齐襄公的弟弟小白即位,为齐桓公。在宗室和卿大夫阶层支持下,齐桓公击败了支持公子纠的鲁国,逼迫鲁国杀了公子纠,并送还辅佐公子纠的管仲。管仲回到齐国后,在齐桓公的支持下,施展法家之术。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财,富国强兵,与俗同好恶”。管仲做到以上三点后,解释说: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故论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

字面意思说的是只有百姓吃得起饭时,才能遵守礼仪,服从国君的统治。而国君需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倾听百姓的需求和厌弃之声,解决他们的疑虑,才能巩固君主的统治。但实际上,从政治利益集团的角度看来。这里的“民”并非是现代意义上指的百姓,这里“民”指的是以卿、士中下级贵族。管仲凭借齐国在海滨的条件,以“通货聚财”的方式改造了齐国落后的经济基础。满足了中下级统治阶层的利益,使得不再相互争夺,内部斗争也就趋于缓和,因此齐桓公暂时摆脱了周礼衰亡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齐国开始处于国泰民安的强盛时期。


但是礼制衰亡所产生在齐国的内部矛盾仍然存在着,国内富裕的货物也不能长久满足各派政治利益集团的胃口。为了能一直保持政治平衡,齐桓公就必须在国际上另寻出路。当时的东周处于这样的情况:齐,楚两个实力强大的国家,日益衰微的周王室,实力远不如齐,楚两国的众小国。

在这种情况下,齐桓公采用了军事外交相结合的手段,来为本国的各派政治集团谋取更多的利益。军事上,攻占了邻近的弱小国家。外交上,通过结盟的方式间接夺取了鲁、宋等中等国家的政治权力,使其成为附属国。这两步棋生效后,齐桓公就打出“尊王攘夷”的政治口号,集结了附属国的军力,对威胁着中原诸侯国生存的楚国发起进攻,在公元前656年的春天,齐,楚两国在召陵签订盟约,楚国退出了在中原的势力。

齐桓公在中原取得了独霸的地位后,开始干涉周王室的内部事务,公元前655年夏,齐桓公为周太子郑撑腰,使得周惠王不敢在继承人问题上有其它的心思。四年后,太子郑继位后为周襄王。周襄王对齐桓公十分感激,派人给他送了祭肉、珍贵的弓箭和车子。齐桓公利用这个机会,于公元前651年在葵丘会合诸侯,招待周王的使者。从此,在周王室的官方认证下,齐桓公成为第一位春秋时期的霸主。


葵丘会盟

结论

春秋时期的齐晋两个大国为不致于被周礼存废问题给搞得自行崩溃,就得必须采取周礼存废兼存的策略。名义上高举着“尊王攘夷"的礼制大旗,容许礼制的存在。实际上通过操纵周王室,来达到控制小国的目的,从而缓和了本国政治集团之间的派系之争。而小国受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政治利益集团的相互控制和斗争,自身内部之争也会变更加复杂和难以调和,国势愈发衰弱。

在葵丘之会召开之时,周王室的使者宰孔先行回国。途中遇到晋献公,就这么说了一段话:

“可无会也。齐侯不务德而勤远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会也。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

可见,宰孔无意中揭露了齐桓公的“尊王攘夷”的实质,不在于遵守周初制定的礼制,而是借着“礼制”的旗帜满足齐国的霸业。

齐桓公的称霸在客观上找到一条既能允许礼制的存在,却又促进礼制向着灭亡的道路上迈步前进。周初礼制的灭亡是不可避免的,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